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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手背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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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棲實力演繹什麽叫做“我見不得你好”。

她和寇醉一起在第一排做示範,做男女混雙蛙跳。

寇醉邊跳, 邊斜眼睨著時棲。

時棲不敢直視寇醉, 雙手抱頭, 胳膊正好擋著寇醉的視線。

寇醉看不到時棲的眼睛,但不妨礙他把聲音傳送到時棲耳邊, 很不正經的聲音,“豬屁股。”

時棲:“……”

算了, 忍。

忍一忍風平浪靜。

三秒後。

沒忍住。

時棲小聲說:“驢屁股。”

時棲說完不解氣, 又說:“雞屁股鴨屁股馬屁股都是你。”

寇醉失笑著看她, “我說棲寶, 你自己回憶著往前品一品, 我來陪你跳蛙跳,都是你惹出來的吧,你是不是有點太欺負人了?”

時棲使勁往前品了品, 覺得要追溯到他第一次和老師告狀說她總回頭的事。

所以要怪還是怪他。

雙方互相傷害了會兒, 時棲的腿就發沈使不上勁了, 渾身都沒力氣,越跳越慢越累。

寇醉低頭看她之前受傷的腿, “還行嗎?不行的話和老師說。”

時棲跳得直喘,上氣不接下氣地說:“還行,其實傷得也不算多重,早好了。”

“所以, ”寇醉一個起跳落地後, 問她, “到底是怎麽弄的?”

時棲心說他終於問她了,說明還是很關心她身體的,但是她也真得不太想說。

寇醉嗓音沈了兩度,“時棲。”

他每次一叫她全名,時棲就渾身哆嗦,打了個寒顫後,時棲小聲說:“從樹上掉下來了。”

一個很長時間的安靜。

時棲掙紮著往前跳了一步,回頭看到寇醉正在笑。

“……”

寇醉跳上來,蹲在她旁邊繼續笑。

時棲臉紅得異常,“你別笑啊,別笑了。”

一陣陣愉悅的笑聲從他喉結裏發出,“我說棲寶,你真是每天都給哥哥驚喜。”

“……”

時棲兩次斜瞪他,看他好像把她當個特別蠢的小白癡在笑,不想在他心裏留下這樣的印象。

時棲很輕聲地說:“接到電話的時候,我在樹上,一時間晃了神,就從上面摔了下來。”

寇醉的笑聲停住。

時棲雖然沒有說是接到哪個電話,但他知道,她接到的電話應該是別人告訴她,他母親去世消息的電話。

他之前曾誤以為時棲並沒有很關心他,不然為什麽六月八日到六月末,都沒有給他打過一通電話。

但從時隔兩個月後,她和他說了對不起、並且總是關心他和逗他笑後,他就意識到,時棲知道他母親去世了的那一刻,心裏也很不好受。

她會為他和寇文難過,也會心疼他和寇文。

她會難以接受這個事實,也會為他母親哭。

時棲看他不笑了,就知道他猜到了。

他的神色有些沈,時棲忽然後悔沖動說出這句話,相比較,她還是更喜歡看他笑的樣子。

“你別和別人說啊,”時棲壓著聲音說,“我爸媽都不知道我是怎麽弄的,就我姥姥和姥爺知道,你現在可有我一個蠢事把柄了。”

寇醉面上的沈色慢慢散開,化成了一個掛在嘴角的笑,“這算什麽蠢事把柄,棲寶很可愛啊。”

“?可愛?”

這是什麽邏輯?

寇醉說:“嗯,很可愛。”

不是她從樹上掉下來這件事可愛,是因為她是他喜歡了三年的人。

她做什麽,在他眼裏都那麽可愛。

寇醉輕拍了拍時棲腦袋,起身去找蔡源。

蔡源也在和他們一起跳蛙跳,累得一腦門的汗。

寇醉蹲下,指著時棲說:“老師,時棲跳得腿疼了,你讓她休息一會兒吧。”

蔡源頓時皺眉,“跳不了怎麽不早說,這時候逞能了。”

“時棲!”蔡源大聲喊她,“去旁邊歇著,腿不行了就去醫務室看看!”

時棲如獲大赦,十分配合地一瘸一拐去旁邊站著休息。

同時雙手舉過頭頂,指尖下落到頭頂,對寇醉擺出了一個大大的心。

寇醉接收到她的愛心發射,垂眉輕笑著,低低地笑出了暖意。

**

她剛休息下來,林嘉軒就走到她旁邊,不可置信問她,“你們班主任什麽情況啊,這麽熱的天氣帶你們蛙跳?這是體罰吧?”

時棲下巴揚向正在蛙跳的四十歲班主任蔡源,“不算體罰吧,我們老師也在跳。”

林嘉軒同意,“你們老師挺負責的。”

時棲圈手放在額前擋著光,看操場上的一群青蛙,點著下巴說:“是呀是呀,一個很負責的狠人兒。”

林嘉軒腳上踢著足球,繞著時棲一個人帶球轉圈。

時棲口渴地舔了舔嘴唇,正想問林嘉軒怎麽不去和自己班同學玩,忽然聽到打頭陣的寇醉的聲音,“麻煩體委,過來陪我們背兩篇古詩文吧,勞逸結合。”

寇醉沒回頭看她,只有故意的聲音傳過來。

接著班級同學也都臣附議。

時棲嘆了口氣,心想那就與君同吧,對林嘉軒揮手說:“我過去了啊,拜拜。”

林嘉軒連忙叫住她,“我看你臉有點白,別是要中暑了吧?你再休息會兒。”

前邊寇醉的聲音又來了,拖腔帶調懶洋洋的,“老師,咱班體委和外班人聊天。”

“……”

**

時棲站在寇醉旁邊,很有邏輯地從高三最後一篇需要背誦的往前背。

她吐字清晰,也有同學邊跳邊跟著念,單看這一幕,實在勵志極了。

時棲不知道怎麽弄的,眼睛有點花,胃裏也一陣陣地難受。

雖然身體不太舒服,還是故意站到寇醉前面,跟著寇醉的跳躍一路往前走。

每次她停住的地方,都剛好幫寇醉擋住炎炎烈日。

寇醉蹲在地上仰頭看時棲,時棲一米五八的小個子,忽然變得高大不少。

她身體遮住了光,影子落在寇醉臉上形成暗暗的陰影。

寇醉輕笑說:“棲妹今天小矮子一米八。”

她嘴角掛著甜甜的笑,輕啟粉唇歪頭笑他,“寇哥今天小矮子一米二耶。”

“……”

蛙跳環節結束後,蔡源把班級裏剩的那一半也叫到了操場,進行集體活動拔河。

分別是達到目標和未達到目標的兩隊。

蔡源就想把大家的力氣都激發出來,在中間做裁判,同時狂喊加油。

時棲擠在隊伍中間,同時也在寇醉前面,排頭隊長喊加油,他們就跟著同時用力向後使勁。

足球場上都是他們二十八班覆讀班的喊聲。

好似在釋放心裏的壓力,對方一聲二八,“二”字蓄力,“八”字發力。

己方一聲加油,“加”字蓄力,“油”字發力。

節奏感就像軍訓時兩組教官在拔河較量,組組喊得鏗鏘有力,頗有力拔山兮氣蓋世之勢。

蔡源在中間頭發濕透,滿臉大汗地狂吹哨子,然後大喊——

“二八!加油!”

“二八!加油!”

同學們陸續跟著一起大喊,一聲蓋過又一聲,聲震天地。

男生女生們都死咬著牙齒繃緊了臉向後拽,拽得後半身向後傾斜得快要倒地。

像把對方當作了高考的實體,用盡全身力氣狂吼著用力,想把它撕碎踩過去,千軍萬馬在高考的實體上咆哮掠過。

仿佛在吶喊——高考不可怕,老子踩死你!

各個全力以赴地較勁著,征服著,咬牙恨齒地狂怒著。

馬尼拉麻繩中間的紅色長繩向右側移過去並不斷向右移,蔡源一聲哨響,宣布失敗者學習項目懲罰。

時棲也跟著竭盡全力地喊著,喊得嗓子啞了,本應該站起來,忽然松了手中繩子,精疲力盡地向後仰過去——

仰到寇醉懷裏。

寇醉垂眉看時棲,正要開她兩句玩笑,忽然看到時棲臉色蒼白,眉眼緊閉。

中暑了!

寇醉大喊著撥開人群,“齊博拿水來!”

疏散開人群,給時棲通了風,寇醉拇指緊按時棲人中。

同學們叫嚷著老師,蔡源過來看到情況,接過齊博遞過來的水往時棲臉上灑。

時棲緩緩睜開眼睛,難受得舔嘴唇,目光還是有些渙散。

捂著頭暈的腦袋,時棲看到寇醉一臉緊張與陰沈,手指動了動,想握住他手,最後只抓住了寇醉手腕上的五彩繩。

寇醉匆匆將時棲背到醫務室,女老師給時棲做過檢查後,讓時棲就在有空調的醫務室休息降溫。

還好只是中度中暑,醒得快,沒再昏迷,降溫喝點水就好。

時棲還是不舒服,躺在床上想說點話,又沒什麽力氣,就閉上了眼看能不能睡著。

蔡源看向寇醉,“你回去吧,一會兒就上課了。”

“下節不上了,”寇醉坐在時棲的床尾說,“老師,您知道我家和時棲家的關系,我不會留她自己在醫務室的,我不放心。”

“這你有什麽不放心的?醫務室老師是女的,你不放心什麽,快回去上課。”

寇醉坐得很穩,長腿甚至著交疊,擡眼看蔡源,“老師,下節英語課,我英語沒問題。”

蔡源確實知道寇醉和時棲家的關系,因為在他註意到這兩個人下課總黏在一起,就給寇醉他姑打了電話,了解到兩家的關系,也了解到時棲家對寇醉家的幫助。

理解寇醉對時棲的保護,蔡源便沒再多說什麽,他回去給別的班級上課。

離開醫務室時,蔡源在門口停下,望向坐在床尾的寇醉,“你們倆如果早戀,我肯定是要棒打鴛鴦的。”

寇醉側眉看蔡源,蔡源這人容易躁怒,也有主意折騰學生,但委實是個好老師。

寇醉已經學會不給人添麻煩,他笑了笑說:“老師,您想多了,時棲同學誰都不喜歡,只喜歡學習。”

**

蔡源走了,醫務室老師也去洗手間,寇醉從床尾移到了床中間。

時棲睡著了,因為她睡姿從筆直的仰躺,變成了上半身向左扭、下半身往右擰的艱難且不雅的睡姿。

寇醉漸漸蹲到了地上,牽起時棲的手腕,把他的五彩繩,挪到了她的手腕上。

這小美人,中暑到沒知覺了,居然還能抓住他的五彩繩,怕是她早就想要回去了,可能還暗暗琢磨過很多次。

為她戴好後,忍不住地牽起了她的手,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。

她手很白,手背上淡青色血管清晰,切觸感細膩。

寇醉忍了又忍,再次沒忍住,輕輕地低唇靠近她手背,在她手背上蜻蜓點水一觸即離。

輕輕拍了拍時棲手腕上的五彩繩,棲寶啊,別生病。

他怕極了身邊人生病。

**

醫務室老師回來,寇醉手機響起老板打來的電話,他出去找安靜地方接電話。

林嘉軒低頭坐在樓梯上,沒看到寇醉的離開,就是想進醫務室看看時棲。

但有點擔心時棲班主任還在裏面。

猶豫了老半天,還是覺得被罵兩句又不痛不癢地,就推門進無意識。

沒想到時棲班主任不在,寇醉也不在,他立刻走近時棲的床。

老師喊,“哎哎,你誰啊?”

林嘉軒指著床上的時棲,“老師,她是我妹妹。”

“妹妹也不行,”老師要求嚴格,“陪著可以,但離遠點,你坐那張椅子,不可以靠近女同學。”

林嘉軒求道:“老師,我就摸摸她腦門行不行?我看看她還熱不熱了。”

老師一口拒絕,“不行。”

“美女老師,我……”

林嘉軒嗓門大,時棲慢慢醒了過來。

醒的第一反應就是擡起胳膊看手,她睡得迷迷糊糊的,感覺好像有只貓舔了她手背似的。

但是意外看到她手上多了個五彩繩,和她之前送寇醉的、寇醉一直戴在手腕上的一樣。

時棲微微皺眉,隱約覺出點什麽。

時棲問林嘉軒,“寇醉呢?”

“啊?沒看到啊,”林嘉軒撓著腦袋,茫然地說,“我進來的時候,就沒看到他,你做夢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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